在长期的形制演变过程中,如意吸收了笏板、灵芝等器物的形状特点,到宋代基本定型,到清代乾隆时期已经完全定型。应该说,集中国古代如意之大成的清代宫廷如意,其各部分的比例是谐调的,主线条的曲折度是优美的,装饰是适当的,因此其基本造型是成功的,适应了中华民族的审美习惯,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。
唐宋时,如意柄身宽度为上宽下窄;明清以后,柄身的中部,亦即右手握处,多略宽。如意柄身中部变宽,也与越来越多地镶嵌进珠宝有关。宝物镶嵌得越多,柄部就越宽大,而长度则随之缩短,渐渐地演变为灵芝形,成为陈设品或馈赠品。
那么,如意为什么会演变成为灵芝形状呢?第一,如意的手指,弯曲呈半拳状,与灵芝的形状相似;将灵芝的形状特点吸收进来,可以增强如意的美感。
第二,也是最主要的,民间崇拜灵芝,认为灵芝是呈天瑞、表地祥的仙草,能够延年益寿。灵芝是一种可药、可食的珍贵菌种植物。天然野生灵芝一般生长于深山老林枯朽的栎树及其他阔叶树木桩旁,通常每10万株枯树中只有几株能生长出灵芝。这是由于灵芝孢子的壁壳非常坚硬,胚芽很难穿破,发芽率很低。灵芝的稀少性,无疑使它显得格外珍贵。中国是世界上最早认识灵芝的国家,可追溯到黄帝时代。《山海经》上就有炎帝的小女儿瑶姬精魂化为灵芝的神话传说。东汉《神农本草经》列灵芝为“上药”,认为它有“益心气、安惊魄、补肝益气、坚筋骨、好颜色”等功效,“久食,轻身不老,延年神仙”。明代大医药学家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记载,灵芝味苦、平、无毒、益心气、活血、入心充血、助心充脉、补肝气、补中、增智慧、好颜色、利关节、坚筋骨、祛痰、健胃。在中国传统文化中,灵芝成为吉祥的象征物,有“仙草”、“瑞草”、“神芝”、“祥瑞之物”、“长生不老草”等多种美称。由于灵芝比较名贵,得之不易,人们甚至把见到灵芝都视为祥瑞的征兆。《孝经》说“王者德至草木则芝草生”,因此,历代统治者都以得到灵芝为荣,借以标榜自己的圣明贤德。汉武帝就曾因宫殿梁上长出一朵灵芝而大赦天下。东晋著名道教养生家葛洪称灵芝为“久食长生、扶本固正、食之成仙”的“仙丹妙药”。神话故事《白蛇传》有白娘子冒死上昆仑山盗来灵芝仙草救活丈夫许仙的美丽传说,赋予灵芝以爱情的文化象征。现代科学对灵芝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60年代。经过国内外多家医学研究机构连续几十年的多角度大量试验、实验、分析和研究,从现代药理医学角度证明,灵芝富含有机高分子灵芝多糖、三萜类灵芝酸、多种氨基酸、腺苷、生物碱、维生素、天然有机锗以及多种微量元素等有效成分,大大地丰富了人类对灵芝的认识。由于灵芝的各种有效成分之间天衣无缝的组合搭配,使其对人体具有十大功效:抗肿瘤、抗衰老、抗神经衰弱、抗过敏、保肝解毒、改善心血管系统、治疗高血压、治疗糖尿病、治疗慢性支气管炎、排毒美容。在中国古代,祈望健康长寿的人们总希望能够找到一种灵丹妙药,不仅医治百病,而且长生不老,而灵芝正是幸福与不朽的“仙草”。
宋代,如意与灵芝逐渐融合,最后成为一体。当时,灵芝造型广泛地出现在各种器皿上。宋元时期的如意纹金盘,上面的灵芝纹由八组正反“S”形组成,造型别致,方中带圆,形体丰腴,层次十分清晰。这种灵芝纹形,是由渐变的螺旋线延伸而成的,富有韵律美。
灵芝菌盖有一轮轮云状环纹。被称为“瑞征”或“庆云”是吉祥的象征,后演变成如意。如意的形状像长柄钩,钩头扁如贝叶。明、清两代,取如意之名,表示吉祥如意,幸福来临。“如意”一词出于印度梵语“阿娜律”。以如意为器物名,取的是“吉祥如意”之寓意。如意的主要形状特征为:其柄稍曲,头为灵芝式样的云头状,尾端系有丝线穗带。如意质地有金、玉、翡翠、水晶、玛瑙、珊瑚、沉香木等,且雕刻有各种吉祥图案,如年年(鲶)如意、万(万年青)事(柿)如意、吉祥(大象)如意、平安(花瓶)如意、四艺(琴棋书画)如意、必(笔)定(锭)如意、四合(四个)如意等等。
《指归》一书对如意的解释是:“古之爪杖也,用以搔抓,如人之意,故成指爪,柄长可三尺许。或脊背有痒,手不能到,用以搔扒如人之意。”据此,如意最早应该是一种搔痒工具。《图书集成·考工典》中记载:“如意,古人用以指画向往,或防不测,炼铁为之。”以上两段文字都说明:如意在未被使用珍贵材料制作之前,是有其实际用途的,并非繁复珍奇的陈设或馈赠品。古书中关于铁如意的逸闻很多,《晋书》中记有王敦大将军每次酒至酣畅处,常常以铁如意击唾壶慷慨放歌,壶口多因此而缺损。《世说新语》里也有一则关于铁如意的故事:西晋武帝时,名士石崇与贵戚王恺斗富,王恺虽常得到皇帝舅舅的支持,仍敌不过石崇。一次,王恺向石崇炫耀一棵二尺高“枝柯扶疏,世罕其匹”的珊瑚树,石崇看了看,随手就用铁如意击碎了,王恺以为石崇嫉妒他的宝物,石崇却令手下人将他收藏的珊瑚树搬出来,只见三四尺高的珊瑚树多达六七十棵,二尺高的简直不计其数,王恺竟一时看呆了……贵族之间如此互竞豪奢实在俗气得很,却真实反映了魏晋时期由于门阀制度的推行,社会上出现了许多富甲一方的世家豪族,这对工艺制品的用料高档化,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所以,如意的质地在演变为珍贵材料后,也就多在贵族阶层流行了。
“如意”演变成上层社会的一种高级礼品。每逢喜庆佳节,帝后寿辰,新帝即位,王公大臣们都要向皇帝、皇后及嫔妃们敬献如意,皇帝也用如意赏赐臣下。臣下敬献如意,为的是讨得帝王欢心,好邀宠取信,步步高升;而皇帝作为御下之策的赏赐也可以笼络臣下,收买忠心。作为礼品的如意可谓神通广大,使送收双方皆可如意。
如意,如人之意。万事顺意,生生不息,方似手中之如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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